冬日

2010-01-26

  我是不大喜欢冬天的。

  出生于腊月的我,似乎天生就不喜欢寒冷。记得小时候身体弱,每逢大雪时节我都要大病一场,等到我的病痊愈,这冬天也过得差不多了。好像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面,也没有几个完整的冬天吧!对于这样寒冷且寂静的季节,我是不愿花心思去好好感受它的。到了冬天,花花绿绿的衣服就要换成臃肿土气的棉袄了,对于好动的我来说,是万万受不了这样的束缚的。不能到处玩耍也就罢了,还不能天天洗澡,不能吃果冻,不能放风筝,不能在草地上打滚,不能随意的散步……太多的不能让我越来越不愿意亲近这个季节。每每冬天来临,我就开始盼着,盼着冬天快快走开,春天快快到来。

  我喜欢下雨,也喜欢淋雨,可偏偏不喜欢冬雨。冬雨带给我的是一种拉拉托托泥泞不堪的感觉,本来阴沉的天空和寒冷的气温已经让人透不过气来,还要在雨后加上融雪,滴滴嗒嗒个不停。这样的雨哪里还有一点生气,哪里还有一丝优雅。

  这个冬天已过去大半,然而也就是在这个冬天,我才真正的好好亲近了冬天一番。在度过一整个浮躁的夏天,在掠过一个短暂而多伤的秋天后,我才真正愿意就着寒冷来体味这一个冷静而温柔的冬天。­

  最先让我沉醉的是冬雾,准确的说是秋天之末冬天之初的雾。这样的雾来得没有任何征兆,只知道一出门就满是一个朦胧的世界。整个城市像穿上一层厚厚的纱衣一般,神秘而不可琢磨。最先触碰到雾的是我的发梢,丝丝雾气碰到我的头发就顽皮的结成一颗颗露珠。我该怎样来形容这感觉呢?当雾气流过我的耳际时,一瞬间似乎连灵魂都打了个寒战!就像在酷热的夏季,冷不防喝了一口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一般。清凉中却带着让人清醒的味道,和淋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。当雾气慢慢爬上我的眼镜,眼前的路完全看不见时我才摘下它们。可是眼前仍是以前朦胧,一眼望不到头。于是我加快脚步往前走,越是看不到头就越是想往前走,可越是往前走雾就显得越发的朦胧,就越是看不到头。等到我蓦然回首的时候,却发现身后的路早已陷入另一片朦胧之中了。于是我想到,这人生之路又何尝不是在一片朦胧混沌之中不停追逐,可当我们陷入这追逐之中以后却忘记了过去,忘记了自我,忘记了那回头的路了。也许只有在这个有雾的季节,在这个冷静的季节我才能细心感受生活,感受身边的一切。清晨远处的灯光星星点点,透过迷雾传来的,是这个城市忙碌的声音。也许是菜农提着篮子往城里赶的脚步,也许是卖早点的大叔手中的汤匙,或者是梳妆台前女子手中的木梳,又或者是马路边环卫工人的扫帚……到底是什么声音?呵呵,我不知道。我索性闭上眼睛,细细感受。在这朦胧里面,我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,感觉我就像隐形人一样,不会受到任何人打扰。而我则可以在这朦胧里面想象和猜测,我想象这世界上的美好,我猜测这自然的可爱。就算我看不清,但我仍然可以去相信所有全世界的美好都存在,就算看不到的依然存在,在意料之外,又或者在情理之中。渐渐地,太阳也升起来了,这层纱衣也薄去了不少。我继续往前走着,直到第一束光线冲破薄雾直射到我的身上,这霎时的温暖是如此的亲切。就如我跋山涉水达到自己心仪的目标时一样,是成功的喜悦。于是,河面上渐渐变得波光粼粼起来,所见之出都是一片耀眼的金色,河边的柳树也显得不一般的优雅。远处的桥上也显得层次分明,随着光的渐变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清晰。在这样寒冷的季节,有这样的阳光,却是凸显了阳光的可贵。­

  这冬雾是清晨散步时偶然所见,而随后而来的一场冬雪则是来得那么美丽。­

  天气预报几天前就报道有一场大雪要降临,而真正到了那天,除了一整体的阴霾之外连一颗雪仔也没有见着。可是,就在第二天晚上,在我回来的路上,在泛黄的路灯下面,一场不期而遇的雪降临了!一片一片泛着微黄的雪花静静的飘落到我的头发上、面颊上、衣服上、手上、脚上,留下一个个泛着灯光的湿点。然后,就那么不见了。雪愈下愈大,于是我就在这雪中奔跑起来,任凭雪花一片片飘到脸上。直到到屋了还在回味刚才的乐趣,看着满身的雪花,我不禁想到:美丽可爱的雪花为了亲近人们,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化为一片虚无!望着窗外的雪,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却又是不知道怎么表达,语言此时是显得多么无力和匮乏,或者说我不忍打破这一分和谐的宁静。早早的上床,闭上眼睛,希望能梦见另一场雪。­

  一夜寂静,待到第二天我拉开窗帘的时候,眼前却是另一番别样的景色,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!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雪白的一片,没有任何瑕疵,是单纯的白,纯粹的白。我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领略过这样的白色了,这样无暇的白色。走在路上,空气中一片清新,仿佛里面夹杂着白色的味道,但又带着丝丝寒气。这就像一个冰冷的美人站在我面前,是这样近却又显得那样遥不可及。我喜欢白色,不论是衬衣还是鞋子甚至是羽绒服我都喜欢纯洁无暇的白色。因为白色带给我的是一种宁静和舒服的感觉,同样也很纯粹。而这雪又恰恰是造物者对我们的赏赐,纯洁无暇的礼物。于是我想起记忆里面,许多美好感动的回忆都是在冬天发生的——我想起那场酣畅淋漓的雪仗,想起妈妈捂暖我冰冷双手的情景,想起多少个早晨和朋友一起喝牛奶,想起童年和朋友一起玩耍的呼灯篱落,想起没有吃过年饭的我和哥哥姐姐们守除夕的快乐。­

  我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,其实冬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,在这个季节里有其他季节都无法比拟的一切——你可以看春雨、秋雨可是冬雨却别有韵味,你可以春风吹、夏蝉鸣、秋风扫落叶,但却见不到冬雪的美丽。再想想有多少蠢事都是在一个个躁动不安的夏天做的,原来只有冬日才能让人平静和睿智,因为它的寒冷,它的宁静。­

  就此搁笔吧,我只想说:我要过好以后生命中的每一个冬季,每一个春夏秋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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